出院日记:照顾与复肿


出于信心的祈祷要救那病人,主必叫他起来;他若犯了罪,也必蒙赦免。所以你们要彼此认罪,互相代求,使你们可以得医治。义人祈祷所发的力量是大有功效的。——《雅各书》


按医生的嘱咐来讲,妈妈的内脏是漏水的。当我近距离看到糖尿病的后遗症,才知道这个病有多么折磨人。它会使病人的痛感降低,妈妈即使说没事,并不是真的没事,只是她感觉不到。这两天,她身上又开始复肿了,原因有可能是因为她吼Ruby不要叫,导致用力过猛。再加上她特别喜欢吃汤泡饭,即使我放再少的盐,这样也是不太合适的。她不喜欢我硬拉着她出去,她喜欢坐着玩欢乐斗地主,前天晚上玩到了凌晨三点。新买的电视一直开着,为了给家里制造一点氛围感,昨天她心情好到学电视剧里的东北话。虽然肿了,精神和心情都还不错。

前阵子她恢复力气的时候,情绪消极,说话句句带刀子。在我没有睡饱的情绪下,更容易被钻空子跟她大吵几回。每一次我都会回房间祷告。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她,也看到自己本身的有限和极限。在祷告中,我看到自己想要让她听我的心是不对的,这个过程真的特别难,做了几次斗争,若是任她放纵,她会舒服,身体却受损。若是干预管她,她会不高兴,面子上挂不住,也认为我干涉了她的自由。我也委屈地哭,因为我是付了很大代价的。我祈求神帮助我,我若不能制服自己的心,就会一直让自己身陷困境。我需要祂加添我力量和智慧,我也看到圣灵的帮助。我也抱怨过,自己大好年华为什么困在家里。另一方面,心底也深深知道,这其中有很重要的属灵功课要学。最近这几天,我们之间的关系舒缓了很多,我该学习学习、该练车练车、该放空放空、该灵修灵修,虽然我少了一份工资,但是日子还算过得安稳平静。

配药、喂药、打胰岛素、吸氧、做饭、洗碗、拖地、遛狗是我这阵子的日常,这几天她又复肿了,带她洗漱,有时候会担心叫不醒她。还要忍受着时有时无的味道,但好在没有在家里留下什么味道,李晶也说单从没有味道这一点上看,就知道我把她照顾得很好。

她对自己身体是心里没数的。她情绪波动最大的一次就是让她去哥哥那里,她非常不愿意去。她也许是不能接受儿子面对自己这种样子,也许是觉得儿子总是会批评她、看不起她。在我想搞清楚原因的时候,我停下来了,我只用做一件事:尊重她的感受。换位思考,我若是个孩子,我要被丢去我不舒服的亲戚那里待着,我也百般不乐意。

我和妈妈聊死亡、聊基督的死和复活、聊救赎。她其实是不太会表达自己,吵架的目的就是不管三七二十一,我就是要干赢你。于是,在这个过程中,我也在尝试理解她,怜悯她,饶恕她。另一方面也怕自己被气出乳腺结节。她坐着跟我说,她就想待在这个家里,要死也是死在这个家里。这是一次不经意的说话,我也分辨出来这是出于她的真心。本来这两天准备再带她去住院,她一听,又不乐意了。也就没强迫她。只能买消炎药,煮消肿茶给她喝。

我还真有问过自己:有怀疑过神的良善吗?实话说:没有。没有歇斯底里呼喊,凭什么让我经历这样的苦难?!也没有花很多时间默想苦难这件事,心里也没有一种自我感动式的牺牲感情绪。如果这是神给的,那一定是为我的益处。我也总觉得,神延长她的年岁,不是为了她,更多是为了我。要我学习何为降卑。要我学习何为爱。于是被她折磨到两三次,我祷告之后,我的心平和了很多,也知道自己要克制到哪一种程度。

看她年轻时候的照片,她也是年轻漂亮过的。只是为人不敏感,情商不太高。失败了,爬不起来,也不懂得吸取教训。年轻时是个护士,成绩差,被分到了精神病院,据她描述,跟精神病任相处很简单,让她们怕你就可以了。这些话都是她在我小学和亲戚们出去旅游当成段子讲出来的笑话。

前几天,我还真纠结要不要现在就出去找工作。想着,不慌,慢慢来。科目二学得差不多了,5月考试。10月有4门学科考试。日子过得有些懒洋洋,玩原神两三个小时,依然会有负罪感。还有就是我喜欢的弟兄对我似乎没有感动,这不影响我继续心悦于他,为他祷告。放下了很多事,达成了很多和解,感觉春风明媚,也想起自己经历了恩典又忘记感恩的样子,感到惭愧。每天祷告是我与神相见的时间,干枯也是一种宝贵的体验,安然度过了,就会流出更清澈、更绵长的水。

前几天,跟李晶韩绪吃饭、吃冰淇淋、压马路那天,我跟李晶说,你们家孩子出生是叫我小姨比较合适,还是叫我姑姑比较合适。李晶说:“不是叫干妈吗?”。我啊??我还是个单身, 就能提前当妈了?也不是不行了。

一代一代总是交替的。我想做个很哇~噻~的姊妹。想要成为钻石,怎么可能不经过打磨呢?我为什么想做一颗钻石,不是为了独自美丽。我希望自己可以在服侍神的道路上站立得住、走得远。

话再说回来,没有人可以数算自己的年日。如果有一天妈妈沉沉地睡去,我再也不要向之前那样感到紧凑和害怕了。有一天,妈妈问我,是不是第三次濒临猝死就有可能起不来了。我说,是的,但我们是有平安的,不用害怕。主会叫你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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